中医辩证实在是不容易说清楚的事情,那些“科学工作者”一律将其斥为“唯心主义的臆想”,真的是这样吗?我们就通过解剖一只麻雀:
桂枝汤证来探讨一番。
这里我们仅基于人体生理病理的常识来论证,而不深入到中医的生理病理学。
读过《
伤寒论》都知道
伤寒第一方:
桂枝汤,书中所论的桂枝汤证,就是我们每人都会遭遇的“
风寒感冒”,但这
感冒其实也不简单,我们一般人对他的认识并不深,而一般
中医师或西医师同样也未必清楚,所以我们感冒时看医生,并不能保证每次都能被“痛痛快快”治好。
那么,感冒究竟是怎么回事呢?《伤寒论》基本上将这个问题解决得非常之好,
张仲景对其做了极好的归纳总结,并一一找到其病理原因,同时也给出了
治疗方法。
感冒基本上关联三个系统:
消化系统,
呼吸系统和
淋巴腺体一类的系统,其实也不是这几个系统本身被感而“
中病”,而是在“表皮中了风寒之前”,其本身的功能就不太充足或不太顺畅,所以人体在“企图
自愈”的过程中被这几个系统所挚肘,结果搞得“
吐泻”或“
咳喘”或其他一些病症,所以就有了伤寒论的三类基本治法:桂枝证类,
麻黄证类和
柴胡证类。
这几行字不要小看了,他其实是中医对感冒病理的理解,即首先我们要充分认识到人体本身的“自愈能力”,亦即自我修复能力,这是一个大前提,当人体被外来“邪气”侵害时,他会自己去抵抗,精炼成四个字就是“正邪对抗”,在这个过程中就会发生各种各样的“病症”,如发热,
咳嗽之类的现象,说通俗点,就是人体和外敌打仗时弄出来的“动静”,这动静的表现形式不同,则代表着这场战争的“态势”如何,古人称为“有诸内必形于外”,这才是我们之所以能“辨”还能“断”的客观基础。
要对抗就得有本钱--实力,若你本来消化系功能实力不够强,当“人神”组织进攻时,此时需要消化系统的支持,若系统功能良好,就无需“外部援助”,不
用药就能将
病邪祛除。然而,当系统实力不够时,便无法及时制造并输送后勤保障物资:“营气”,这仗就打得扭扭捏捏,病期棉长,即便“好”了也大伤“
元气”。
好了,你凭什么说他是桂枝证而不是麻黄证呢?有什么证据吗?注意了,中医辩证就是要找证据,确凿的证据,通过这些证据来“辨别”究竟是那个“证”。这就像福尔莫斯探案一样,有证据,还要推理(并非主管臆断)。
怎样找证据呢?要用基本的仪器来探测,在现代科技发明“机器仪器”之前,我们的祖先充分利用我们天生的“人肉仪器”:耳,鼻,口,眼,手来探测,别以为这些肉仪器不够精确客观,其实,现代任何“机器仪器”都未能达到“人肉仪器”的水平。更重要的是,人肉仪器是一部最高级的“智能仪器”,他有强大的信息处理器:大脑,因此,他才真正具备“判断”的能力,而“判断”正是我们使用仪器的终极目的。另外,我们的人肉仪器还具备自我完善,自我提高的强大能力,通过训练,可以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。若这样好的仪器都弃之不用,那我们只能用“愚蠢”来形容了。
仪器有了,我们还要知道该怎样使用,概括起来有四种:望,闻,问,切。望:是用光学仪器;闻:是用声学仪器或化学仪器(嗅);切:是用
力学仪器;而问:是人类独有的探测仪器,他可以探知用物理化学传感器不能探知的东西,比如情志,自我感受等等。
古人发现,当体表被风寒所害,根据所害之不同,人体会自己用最适当的方式来祛除,我们要做的事,是首先探明人体究竟是以什么方式来
祛病的。第一个大方向,凡是体表被害,都以“发汗”的方式来处理,即将“邪气”以
出汗的方式“挤出去”。第二条,汗的来源也有不同,要调动的资源不同,所以涉及三个不同系统。因此,事情就变成了判断人体究竟在调动那个系统的问题。进一步的,就要弄明白,这三个系统被动用时究竟有什么“动静”,有那些不同点可以资区分。
究竟有什么区别呢?古人又发现了,三个系统的动静,有所谓“必然症”,也就是说,三个系统的动静,有必然出现的“症状”,这样一来就好办了,见到“必然症”,就很容易确定是那个系统在“动”。
看到这三组必然症,就容易“辨”了。注意,这些症状是“一组”,亦即必须是这些症组合在一起,才能够用来做为“可下判断的证据”。三组都有发热,似乎无法区分,其实还是有差别:第一组,发热一般不太高,38~39左右,第二组,发热一般是
高烧,39以上,第三组,发热是间断性的,意会发热,一会儿又发冷,称为“往来寒热”。其他“症”都可以对比区分,临床多见几个就差不多了,并不容易搞错。
关于“
脉法”,也是多动手摸摸就行了,没什么神密的。要说明的是,“脉”是身体血液(不仅仅是血液,故称“
气血”)流动状态的“实时表现”,是身体“动静”的客观反应,所以,中医极端重视,因为他很“客观”,而且“实时”,即脉象相对于其他症状是最及时的,而且不会因病人说不清或故意不说而搞错判断,所以脉象是我们对身体“动静”做“实时监测”的最重要也是最方便还是最准确的手段,所以有的医生不需病人陈述病症,摸摸就知道,这有点像西医,验验便知或照照便知。
这些“必然症”不是有时有,有时无的,而是必然有的,这表明了人体在抵抗
疾病时是有其必然规律的,我们应该极端的重视这种规律,理解这种人体行为的“目的性”,比如:为什么要发热?为什么恶寒?中医就认定,发热是人体抵抗疾病的一种手段,也就是说,人体“故意”要发热,目的是把“病邪”驱除出去,所以,这种“自主的”发热,是决不应该去粗暴干预,强行压制的,而是应该搞明白,为什么“高烧不退”!?那么,为甚么不退呢?因为仗还没打赢呢!就这么简单!为什么还没打赢?因为“汗出不彻”!为什么汗出不彻?因为第一种:“营气”不够;第二种:毛孔打不开;第三种:“病邪”已经有部分侵入“内部”,光出汗已经晚了(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感冒了)。这就是中医的病理学!
有了以上基本认识,我们就立即知道,该如何帮助我们的身体之神--人神,去打赢这场战争,而不是在那儿帮倒忙,甚至助纣为虐!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出,中西医治病思路的根本性区别。
第一种感冒怎么办呢?增强“营气”!!;第二种,打开毛孔!!就这么简单!人神缺什么,我们就给什么,这就是“治病”!各位看官,这下该知道这病是谁治的吧?不是别人,正是我们的身体自己在那儿治病,医生只不过是帮帮手,“拉拉偏架”而已!
吃甚么能增强“营气”呢?桂枝汤!吃什么能打开汗孔呢?
麻黄汤!为什么桂枝汤能增加营气呢?不太清楚!!为什么麻黄汤能开汗孔呢?搞不清!!但古人很清楚,要不然他怎么就知道这几味药以这样的
剂量来搭配就能达到目的呢?!我们真的搞不清,所以,我们应该向古人
学习!!
只要能辨明感冒究竟是“哪一类证”,其治法就有了,方子也就有了(现成的,两千年前就写在书上了)。
最后我们应该下个定义:
以望闻问切或其他任何方式为手段,收集到一个事实“症状集”,以该症状集为证据,判定病人的“中医学病理状态”--“病证”简称“证”,称为“中医辩证”。
注:症状集:一组事实症状的集合。
中医学病理状态(证):以中医生理病理学概念来描述的病理状态(如阴阳表里虚实寒热之类)。
桂枝汤证:症状集={发热,汗出,恶风,脉浮缓},并可用桂枝汤解除的病理状态(证)。
中医辩证是基于中医的生理病理学的,所以拿西医的那套观念就不能理解,更不能用西医的生理病理学观念来“核定”中医的对错。